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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同意书】病患之声明

1.医师已向我解释，并且我已经了解施行__第二性别性征腺体移除___手术之必要性、步骤、风险、成功率之相 关信息。

2.医师已向我解释，并且我已经了解选择其他治疗方式之风险。 

3.医师已向我解释，并且我已经了解手术可能愈后状况和不进行手术的风险。 

4.针对我的情况、手术之进行、治疗方式等，我已经向医师提出问题和疑虑，并已获得说明。 

5.我了解在手术过程中，将因治疗之必要而切除器官或组织，并失去该器官原有功能。

6.我了解这个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并且术后必有以下后遗症_:__内分泌失调、生殖系统萎缩__，或者引发更多症狀。

 基于上述声明，我同意进行此手术。 

 

 

当克里斯毫不犹豫地把钢笔尖挪到签名栏之际，戴蒙医生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不再多考虑几天？」

 

「我已经考虑够久了，本来当年果断一点切掉这个祸害，我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停笔却仍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克里斯对多年来在Omega信息素控管帮他很多的专业医生表示。

是的，现在他必须要果断一点，趁着什么事发生之前，这回不像当年，他还没有落入任何一个不知名Beta紧得要人窒息怀抱中，不会再制造出个软乎乎婴儿，惹得他心猿意马并对不可能发生的未来抱有期待。

 

「……好吧，不过目前我没办法马上帮你动手术，这里环境真是太不完善了。」嘴上虽妥协地道，戴蒙医生的手却默默把合约书挪到克里斯没办法签字的距离外，并为自身的行为附加上合理解释。

 

「没关系，用私人专机把我送到最近的、能够进行手术的地方就好。」发挥手长的优势，克里斯一面要求一面稍稍弯身，一下子又构到同意书的边角，眼看「C」的那一笔就要画下去，戴蒙医生也不再用软性手段，他索性直接「啪」一掌盖在纸上。

 

「那风险太高了！你能保证机场的安检人员、途经的旅客全都是Omega？」

 

微微蹙眉的克里斯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继续不屈不饶的提议，「那用船……」

 

「然后你的信息素随海风飘散最后我们被不知名船上的狂乱Beta给强上？」连句子都不用说完，就被戴蒙医生不假所思的反驳给堵得无话可说，克里斯这下真有点给惹毛了。

 

「根本没那么严重！」对始终一脸严肃的主治医生大吼大叫，克里斯才企图抢回手术同意书，戴蒙医生就眼捷手快地把那张纸收回兜里。

 

「亲爱的大老板，是你太过天真了。」再次郑重劝解道，戴蒙医生直接站起来，不再给他那个急着切掉第二性别象征的情绪化病人挽留机会。

 

「等我吧，大概七到十天内我就可以带好助手、工具过来，你也趁这个时候做最后的考虑。」迅速背上包包，戴蒙医生动作流畅得让克里斯真找不到阻扰机会，还顺便贴心的给了个建议，「如果这段时间不放心，就叫梅西来陪你吧，我已经确定他是百分百安全的。」

 

听见那个M开头的姓，克里斯表面不置可否，心底悄悄严正否决主治医生出于善意的建议。

才不会叫那人回来，里奥梅西本来就是倒了八辈子楣才被牵扯进来的，要是Junior跑远并撞进他怀里，巴萨隆纳的扛霸子估计可以悠悠哉哉度过赛季前最后的假期，在风光明媚小岛放空几天时还能专心思念他心底那位神秘的白月光呢，克里斯心酸地暗忖 。

 

「新的药，一定一定要每天定时吃啊。」回过头留下最后的叮咛，戴蒙医生摸摸克里斯旁正把玩一颗足球的Junior脑袋充当对他的道别，平常礼貌得很孩子没有特别搭理他，仍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克里斯这回也不忍纠正他。

 

从里奥梅西对他们说了掰掰后，Junior就一直是这副德行，克里斯很少看到这孩子情绪如此外露，他儿子跟他小时候的性格大相径庭，记得童年时他有多好动就有多好动，并且有想法到几乎不受控，是个爱哭爱笑爱闹的马德拉岛街头孩子，而Junior从小相对的早熟沉稳，像块小棉袄般关照周遭每一位大大小小的心情，虽偶有古灵精怪的一面，大多时候倒温顺又配合，活脱脱一个小暖男。

 

喔，不过他们长相如出一辙，这是非常理所当然的自然现象。

根据历年来并不算太多的研究，诞于诱导发情行为后有近八成机率会与诱导方－也就是Alpha或Omega－从头到脚长相相似，至于那倒霉的、被诱导的Beta顶多只是精子提供者或孕育胚胎的暂时性母体，通常孩子连与他们相像的部分都不太有。

发出诱导的、被诱导者之间的性行为，充其量只是为确保Alpha或Omega优秀基因延续的必要手段，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意义。

 

而由诱导方和被诱导方生的孩子绝大机率第二性别会随诱导方，也有极小概率会分化为Beta，这表示即使最好的情况下，将来的Junior也不会是个Alpha。

 

克里斯不确定对一个志在选手的人，究竟哪个比较惨，是自小就知道自己注定只会分化为Beta或Omega，还是怀抱长成最优秀雄性的美梦，直到被现实迎头痛击。

 

像他就很晚才知道自己并非一直以为、或者盼望的那样会成长为一名Alpha，童年时期的他分化比同龄人都晚，十五岁那年，里斯本竞技高层瞩目的少年多次于训练后出现呕吐、晕眩、躁热症状，即使他装作没事硬撑也瞒不过队医，初步检查后他就被转至各大城都有的第二性别检测中心。

然后，他幼年起就勾勒的未来蓝图，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他的病因其实非常简单，第一是初尝分化的不适，第二是受青年队上大多已分化完毕的Alpha影响，出现发情征兆，就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生理反应罢了。

作为生产工具的、最自然正常的生理反应。

 

当年那个未成年的明日之星没花太多时间就接受了老天给他的悲剧体质。

并且与之对杠到底。

 

于是光鲜亮丽、万人簇拥背后，抑制剂及信息遮断剂堆成巍巍高山，撑住他因违背天性被折磨得坑坑巴巴身躯，当时数不清不能成眠暗夜都能熬过了，接受腺体切除手术后一切的并发症一定也只是小菜一碟吧。

会因此而失去的东西，绝对也是无足轻重的。

 

「嘿，乖儿子，你刚听见了吗？」坐到垂头丧气的Junior旁，摸摸抱抱他的小肩膀，

「再忍耐几天，爸爸就能动手术，然后回家啰。」用最温柔声音讲起几天后的规划，他以为可以靠这招简单转移七岁小孩对别离的哀愁，Junior却抬起闪闪发亮眼睛，问出克里斯此刻最不想回答问题。

 

「里奥还会过来吗？」好死不死，他原本善于察言观色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起那个两个音节的名。

 

里奥里奥、梅西梅西，怎么今天他身边不管大的小的都反复提醒他岛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存在，且说得好像他们彼此间关系有多好，多该腻在一块度假似的。

 

「不会了，他今天就得回去啦。」没好气简答道，克里斯无可避免地又想到今日稍早的事，在戴蒙医生把里奥梅西关到一门之隔外的事。

 

「啊啊啊，我早该想到的，怪不得我没闻到他身上有一丁点信息素，我还以为被你浑身的波特酒味弄坏鼻子了......」用克里斯眼中算纤细瘦弱的身体抵住门板，戴蒙医生一副薄薄木板后面有毒蛇猛兽般，脸色惨白地咕哝。

 

「你怎么不小心点啊，放任个Beta成天在身边乱晃。」随后他转而对粗心的诱导发情病患发难，克里斯本以为要接受自家主治医生一番谆谆教诲循循善诱，戴蒙医生却张口结舌地凝望他几秒，之后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神情。

「啊，还是说你根本是故意的？」认识多年医生兼友人暧昧眨眼的方式让克里斯烦躁，他和里奥刚建立好、非常健全纯洁的友谊完全被人给误解了。

 

「得了吧，他什么也不会做，你看他两天来无害得像只崽猫。」除了前一天晚上击退闯入屋内的刚分化Beta外，在雨夜里宁静却反倒格外坚毅的五官已深刻在克里斯脑中，看起来比实际上要高大的背影始终挥之不去。

 

「我当然也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拜托那可是里奥梅西耶！」真的是这样吗？这样的辩解脱口而出之际，克里斯竟有那么一秒钟怀疑起自己，不过他的确没有，即使里奥要比他想象得要更好相处、更多才多艺、更可靠温暖，他也没有一点想藉诱导发情去勾引另一位顶级球员的意思。

 

因为如果非得要发生什么，克里斯总希望对象是出于本身意愿而非被任何与他自身人格魅力无关联因素影响。

噢等等，也不是说他对「发生什么」有任何不恰当的绮想，只不过……里奥真的比他过往认为得要再会弹吉他、照顾孩子，更善体人意，重点是，更理解真实的他。

所以也没什么坏处，如果和这个更好的梅西能够一拍即合。

只是对方有多少机率和他产生了一样的感觉？就是必须要赌赌看的环节了。

 

在克里斯混乱得满脑子跑火车当头，身为专业医疗人员的戴蒙医生倒一面踱步，一面反复咀嚼多年累积的经验和学识，随后他得出一个足以惊骇世人却相当合理结论，「常理来讲他不可能安份成这样，即使你的诱导信息素受药物压制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正常，除非……」

 

医生沉下来语调让克里斯暂时从粉色的氛围抽离，一股不太好预感油然升起，「除非什么？你别再拐弯抹角。」

 

「我曾经遇过一个送诱导发情Omega来医院的Beta，他除了有点不舒服外完全没受影响，就跟梅西先生差不多，已经变味的信息素完全对他几乎没效。」暴风雨之夜的意外又再度于克里斯脑中回放，还有能力保护他和Junior两个人的里奥与一心求交媾的旅馆工作人员有着天壤之别，他那时心中微小的怀疑被庞大安心感盖去，日后他也没再细想。

 

「某种冷感的特殊体质吗？」听了克里斯的追问，戴蒙医生只是严肃地摇摇头。

 

「不，那个Beta是跟着他的Omega伴侣一起来的，当初这对BO伴侣就是因为Omega的诱导发情先有后婚的，我合理怀疑，已经受过诱导信息素影响的人上已产生抗体，不会再被其余Omega的诱导，某种程度上，就像跟最初诱导他的Omega已经绑定。」这段充满学术性词汇理论对克里斯而言，无疑是轰然炸弹。

 

受过诱导、产生抗体、已经绑定，克里斯忆起稍早企图从里奥嘴中套问感情状况时，对方给的结论。

 

『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应该说，我觉得遇上了特别的人，自然对方也会是最理想的类型。』

那时，说完这句话的男人颔首微笑，侧脸在克里斯眼中前所未有的柔软，彷佛他早已有了「特别的人」。

原本仅仅只有不爽而已，现在的克里斯倒感觉那些里奥说得不明不白的一切细思极恐。

 

「你是说、里奥曾经被别的Omega诱导过？」才刚萌芽的兴趣被彻底判处死刑前，克里斯垂死挣扎地再次确认。

 

「不一定，毕竟这个理论没有机会被实验证明，也不见得是真的啦，总之我先弄清楚，这之前你还是别跟他接触比较保险。」

很显然不用多久戴蒙医生就完全搞懂了，当他听见里奥的「也许，有可能」时，顿时有点痛恨自己为何要好奇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再来的「不打算透露给任何人知道」更让克里斯就像那个挨上阿根廷人一顿揍旅馆人员，五脏六腑揪在一块。

 

怪不得啊，刚刚企图从里奥嘴里套喜好和感情状态的话术全徒劳无功，敢请是人家心头最柔软之处早就有朱砂痣白玫瑰，自己还抢着当蚊子血或饭黏子，可笑透顶！

 

虽处在极度崩溃状态，克里斯仍没有让内心的惊涛骇浪掀摊他外在的完美先生形象。

没给自己缓一缓的空档，克里斯选在微妙的时间点走出门，到气氛紧张的医生跟Beta之间

，用愉悦得微妙方式感谢里奥短时间的帮忙，微妙的暗示他可以离开不用再回来了，Junior接下来会很好很安全，没有必要也不想要他奉献牺牲珍贵的暑假来看顾陪伴一个麻烦的Omega。

 

对，所以他必然不会回来了，他有些歉然地看看颠球打发时间的Junior，顿失好玩伴孩子大概由于太沮丧，连擅长的足上运动都做得有一搭没一搭，没撑过三十下，力道就失控地任球往屋旁的树丛飞去，Junior才正迈步准备追，皮球就先一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拋物线，它像长眼睛般落到Junior脚尖前，又稳又快地。

 

有什么人过来了，原本低垂眼皮的克里斯站了起来。

 

是戴蒙医生临时又折回来吗？不，他的主治医生尽管运动神经不输专业人士，却远远不可能踢出如此精湛的一球，能做到这件事的只能有......

 

「里奥！Papa你看是里奥！」

换上爱迪达上衣和浅色海滩裤的男人对他们父子咧起茶棕色胡子下的嘴，睫毛长长的下垂眼边边挤出几道愉快的皱折。

 

「你是来跟我们道别的啊，明天的飞机？」天知道，克里斯得要多拚命控制脸部神经和说话音调，才能让自己看来惊讶得恰到好处。

 

彷佛克里斯刚刚开了个可爱讨喜玩笑，来人先低低笑几声，才抬头望着他道，「本来是。」

 

「本来？」

 

「但我现在是想告诉Junior，我的小小朋友、」

 

南岛午后烈阳穿过枝桠，替树荫下的里奥柔和沉静的脸庞上添加数个随风摇曳光点，闪得克里斯眼角微酸却又不舍得移开目光。

 

「我的行程将再延长一周，所以他现在要不要再一起去练习冲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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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

又一篇出差前一刻写好的章节。

明明前半很早就写完以为会很短殊不知完成后比预计多一倍字数(ﾟДﾟ)

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下章什么时候见欸

 

是说，一直都没解释戴蒙医生最初的人设是我很喜欢、另一个运动圈已退役的选手，但剧情需求还是让他偏离本人性格，所以我就不特别提是谁啦！总之是个会葡萄牙文的法语区瑞士人，举手投足很优雅，家事技能点满的前世界冠军，姓虽有改但名字是一样的（超明显提示wwwww